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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莱弥亚宫廷中的恨意(1 / 2)

接下来的谈判,是一场单方面的施压和一场艰难的拉锯。

关于孩子的抚养权,阿卡迪扎寸步不让。

他坚持必须由涅芙瑞塔派遣最信任的佩特拉祭司和最博学的宫廷导师负责孩子的日常照料和教育,埃斯基的人只能提供“技术性”的魔法滋养和安全保护,并且不得干涉孩子的思想和信仰。

埃斯基对此假意沉吟了许久,最终勉强同意,但要求拥有随时探视和评估孩子成长状况的权力。

关于伊西丝公主的婚约,阿卡迪扎的心情极为复杂。

他知道伊西丝是美尼斯的妹妹,论血缘与自己的儿子隔了数十代,这桩婚事在尼赫喀拉的法理上并无不妥。

但由仇敌埃斯基一手策划,并以此作为要挟,令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

他更担心的是,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涅芙瑞塔更深的算计。

然而,伊西丝公主毕竟身在Side1,安危系于埃斯基一念之间。

在埃斯基暗示这是涅芙瑞塔的意志,并且对莱弥亚和喀穆里未来的“稳定”至关重要后,他只能痛苦地默认了这个既成事实。

但他坚持要求,在伊西丝公主正式成年、并且喀穆里的继承人也达到适婚年龄之前,不得举行任何具有约束力的订婚仪式。

公主的教育也必须以莱弥亚王室的传统为主导,佩特拉神殿的祭司拥有最终解释权。

埃斯基对此表示充分理解,并油滑地承诺会确保伊西丝公主在Side1受到“符合其尊贵身份的、最妥善的照顾”。

关于物资供应,双方更是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

阿卡迪扎将黄金的数量压到了每年三万,奴隶的数量则减半,并强调,必须是自愿前往的贫民或在公平战争中俘获的战俘,绝不允许埃斯基的鼠人部队以任何借口在尼赫喀拉境内随意掠夺平民。

埃斯基则在粮食和各类金属矿石的种类与数量上寸步不让,并坚持拥有对某些稀有资源的优先采购权。

最终,双方达成了一个都极度不满意的折中方案。

至于技术转让,埃斯基只含糊地承诺会提供一些有助于提升生产力的初级技术图纸。

并且明确指出,这一切都必须在莱弥亚和喀穆里完全、按时地履行了物资供应义务之后,才会逐步兑现。

整个谈判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对阿卡迪扎而言都是煎熬。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任由那只狡猾的鼠人予取予求。

最终,当所有的条款都艰难地达成口头上的共识后,埃斯基伸出了他的爪子。

“那么,阿卡迪扎国王,为了我们…光明的未来,合作愉快?”

阿卡迪扎没有与他握手。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只粉色的鼠爪,一字一句地说道,

“鼠人,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这个协议,只是暂时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埃斯基毫不在意地收回爪子,耸了耸肩,

“我拭目以待,国王陛下。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您能好好地活着,并且继续履行我们今天达成的‘友好协议’。”

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带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转身离开了偏殿。

阿卡迪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埃斯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柱上,坚硬的石柱被他砸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鲜血顺着他的指关节流淌下来。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屈辱,以及更为猛烈的复仇火焰。

在偏殿那场令人窒息的谈判落幕,阿卡迪扎带着满腔的屈辱与未熄的怒火离去之后,莱弥亚王宫深处的空气似乎依旧凝滞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夜色渐深,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仿佛也为这座古老城邦的命运蒙上了一层阴影。

涅芙瑞塔的寝宫内,与外界的压抑不同,依旧维持着近乎永恒的奢华与静谧。

名贵的香料在角落的银质香炉中幽幽燃烧,散发出混杂着莱弥亚的蓝莲香与黑莲香的独特气息。

这气息能安抚吸血鬼躁动不安的灵魂,也能麻痹凡人过于敏锐的感知。

娜埃玛,这位已经侍奉了涅芙瑞塔近四个世纪的震旦女子,此刻正以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专注,为她的女主人轻轻梳理着那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已经由白色重新变得乌黑的长发。

她的指尖偶尔会擦过涅芙瑞塔微凉的颈侧肌肤,那触感如同上等的丝绸,光滑而细腻,却又带着一种生命力沉寂后的独特质感。

每一次这样的接触,都会让娜埃玛的心底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那种情绪中,混合了崇拜、爱慕、敬畏以及一丝近乎卑微的、独占的渴望。

四百年前,当她还是震旦精心培养的一件“名媛贡品”,预备着在某个合适的时机,赏赐给王公大臣享用。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日。

她记得那些在故国宫苑中度过的、如同精美牢笼般的岁月。

她和许多其他的姐妹一样,没有真正的名字,只有一个代号——白兰。

琴棋书画,歌舞礼仪,更为隐秘的、取悦男人的技巧,她们日复一日地学习着,像一件待价而沽的精美瓷器,等待着被某个权势滔天的男人选中、赏玩、最终厌弃。

她们存在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成为权力游戏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一切的改变,都是那天,她记得那个被选中送往莱弥亚的清晨。

日光惨淡,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她和几位同样命运的女子一起,被簇拥着登上了前往遥远西方的华丽楼船。

前方是未知的命运,身后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当时的震旦皇子夏海峰,那个如今想来依旧带着几分飞扬跋扈与天真愚蠢的年轻人,也在那支庞大的使团之中。

那时,莱弥亚与震旦之间,因为一纸由莱玛什佩特拉先王签下的、关于龙粉和武器的贸易协定而维系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关系。

莱弥亚急需震旦的军事供应来维持对纳迦什的战争,却也因此背负了沉重的黄金债务。

震旦则乐于见到这个西方沙漠王国在经济上被自己牢牢掌控,甚至暗中操控金价,企图在债务到期时一举吞并莱弥亚。

娜埃玛,不,那时候的白兰,连同那些精美的丝绸、瓷器和香料一起,不过是这项庞大交易中微不足道的添头,一件可以被随意转赠或遗忘的活的装饰品。

初到莱弥亚,她和其他震旦女子被安置在偏僻的宫苑,如同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脸色,学习着陌生的语言和规矩,试图在这异国的权力中心为自己找到一丝立足之地。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接受任何可能的屈辱与冷遇。

直到她遇见了涅芙瑞塔。

那时的涅芙瑞塔,还是莱弥亚的王后,风华绝代,却也因与传闻中的怪物,阿克汉的纠葛而身处宫廷的风口浪尖。

娜埃玛记得,涅芙瑞塔第一次召见她时,那双带着一丝慵懒与审视的、当时还是翠绿色的猫瞳,仿佛能看透她那副精心伪装的温顺外表下,被压抑了太久的真实灵魂。

“你叫什么?”

涅芙瑞塔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她条件反射般地报上了那个震旦的代号,

“白兰。”

涅芙瑞塔却摇了摇头,用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

“那个名字,不属于你。”

“从今天起,你叫娜埃玛。”

女主人凝视着她,一个全新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她的灵魂。

“黑夜中静默绽放的莲华,你属于我,只属于我。”

属于我。只属于我。

那一刻,娜埃玛感觉自己那颗早已麻木的心,像是被一道温暖的电流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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