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原来也是会说些好话,以前那张破嘴,缝缝补补如今竟也会哄人开心了。”
沈舒意莞尔一笑。
谢璟驰无奈:“可惜要哄的佳人太过难哄,未见笑颜。”
沈舒意觉得他实在得寸进尺,自己今日笑的已经够多。
沉默片刻,沈舒意轻声道:“我和大人正好相反,我曾经信过,如今却是不信的,大人最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感情,我怕,最后难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很清楚,谢璟驰不是圣人,相反,他和她一样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所做所走的每一步,都带着目的,势必要有回报。
这样的人,太过聪明。
可世间的事,千算万算,唯有感情和人心最是难算。
她还是会怕,有朝一日,和他也落得当初和宋廷善那般的地步。
相看两厌,不如当初不见。
谢璟驰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抹探究,他不知道她曾经历过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少女身上多了些落寞。
他指尖微蜷,反复克制,终究没忍住,在宽大的袖袍下,轻轻牵住她的手。
女子的手指细腻柔滑,握在掌心的一瞬,他的心像是被填满。
沈舒意诧异的看向他,他指尖微凉,可掌心却很热,此刻握着她的手,有力又温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谢璟驰勾起唇角,耳根下染红了一片绯晕。
真想快些成婚,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牵着她,而不必担心坏了她的名声……
沈舒意亦是喉咙发紧,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她不太明白,明明前世也曾嫁宋廷善十余年,为何如今仍觉得紧张和不同。
“我说过,如果到最后,仍不能让你爱上我,那是我的无能。”谢璟驰声音低沉, 满眼笃定。
沈舒意看了他半晌,终究是轻轻笑了笑,只觉得前世缭绕在心口的郁气,这一瞬都好像消散殆尽。
不得不说,这样的谢璟驰,确实让人心动。
他于暖阳之下,俊美非凡,他自有比这春日更加旺盛和强悍的生机,有比这满目华光更威严冷厉的气势,有比这野草和嫩柳更执着的炙烈。
这一瞬,沈舒意不知怎么想起一个人——苍狼王。
他身上似有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东西。
于百死中仍顽强挣出的一线生机,于尸山血海里仍留有的一份悲悯,于权势富贵中仍坚持的一份清明。
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脚步声响起,谢璟驰耳力过人,不等人靠近,就先收了手,转头看去。
宋廷善由松柏扶着,朝着沈舒意的方向走了过来。
见着谢璟驰也在,宋廷善愣了一瞬。
男人身着藏蓝色蟒纹锦袍,沈舒意则穿了件宝蓝色搭配白色软纱的绣银线昙花襦裙。
远远看去,交相辉映,宛若璧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宋廷善唇瓣轻抿,坚持着走上前:“谢大人能否行个方便,宋某有些话想单独同明珠郡主相谈。”
沈舒意看了眼面前的宋廷善,短短几日,他枯瘦了许多,因着太瘦,人也少了之前的温润如玉和俊美,尽是一种油尽灯枯的衰败感。
不过沈舒意不懂,他都这个德行了,这个春日宴是非来不可么?
“宋世子还真是身残志坚。”谢璟驰冷笑着开口,半点也不加掩饰眼底的戏谑。